超雄和时光机第2章精彩阅读
她的脸色青灰,颧骨凸起,眼里全是恨意。
“我真恨啊。”
“真恨,当初没有亲手结果这个畜牲。”
她握住我妈的手越来越紧,几乎要将她的手心抠烂。
最后,腿一蹬咽了气,竟是死不瞑目。
我妈哭着替她合上眼,回到家,就迎来我爸飞来一脚。
他重重踢她的肚子,满脸不耐烦。
“死了就死了,那破医院有什么可去的。”
“没人给我做饭,老子都饿死了!”
我妈因为这一脚动了胎气,身下羊水立刻就破了。
在我二姑慌忙的电话声中,我出生了。
那天是五月十七,节气上是小满。
我娘虚弱地摸了我一下,就拖着才生产的身子去给我爸做饭了。
我长大到十八岁,我爸一直没拿我当人看。
在他眼里,我和地上找虫吃的鸡、圈里只管拉屎的猪差不了多少。
如果有不同,那么大概是我耐打一些。
我从小被他打,头发被扯掉了好几块,手臂上全是消不掉的青紫。
班里的同学嘲笑我是杀人犯的女儿,拿铅笔尖戳到我的指甲肉里,我一滴眼泪也不掉。
我的心里有恨,是很扭曲的恨意。
终有一天,我要亲自把他送进监狱里,让他被欺凌至死。
但这恨意还没有到施展出的那一天,我就死了。
3
真荒唐啊。
我的灵魂脱离出躯壳,漂浮在半空中,看着自己的身体。
其实已经不能算是“身体”了。
长期因为营养不良而细瘦的四肢,仿佛一折就断,头发稀疏发黄,头皮上还有几块可怕的疤痕。
我满面鲜血,额头都被撞扁了,狠狠地凹进去,像某种废弃的橡胶制品。
那个发了狂的男人还在提着我的头拼命往墙上撞,丝毫不顾忌这就是他的亲女儿。
他满嘴沫子,眼神癫狂,喃喃道:“钱!给我钱!”
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了。
压在陶罐底下的救命钱被他偷走去赌,家里一点食物都没有。
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,饥肠辘辘。
因而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易地挣脱他的束缚,短暂地逃走以挣得喘息的机会。
我死了。
我呆呆地看着沿着墙壁倒下的我的身体。
感觉到灵魂缓慢地升天,唯独从五脏六腑间挤出的恨意几乎要将人撕碎。
你恨他吗?
冥冥之中,我听到一个声音这样问。
我当然恨了。
我恨不得他立刻死去堕入阿鼻地狱,恨不得化身为恶犬将他的身体撕碎,恨不得全天下审判的眼睛都看向他,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遭人唾弃。
我想起我妈临死前不甘而空洞的眼,想起我奶奶含恨而终的遗言。
超雄综合征的孩子,本来就不应该降生于世。
如果有机会,我会将他亲手扼杀。
牢牢的,死死的。
让他永无翻身之日。
这么想着,我感觉困住我身体的枷锁骤然一空。
我忽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之意,整个人仿佛回到了母体般轻盈。
这时,耳边传来了忽大忽小的声音。
似乎是有人在耳边叫我。
“周大夫,周大夫!”
我猛地睁开眼睛。
一个皮肤黝黑的婶子裹着头巾,正趴在我耳边喊我。
她焦急地看向我:“周大夫,你可算醒啦!”
“赵家婶子还怀着身子,就掉到沟里去了,你可千万要救救他啊”
4
赵家婶子?
我感觉头昏脑涨,无数东西塞到脑子里,引来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然后我接收了“周大夫”的记忆。
这周大夫是城里外放的知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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